《男人与他的海》是一部上映的台湾纪录片电影,由导演黄嘉俊执导,廖鸿基、金磊主演,剧情描写在台湾这个离海最近却因为政治、信仰等因素让人民背对海洋的海岛国家,海洋文学作家廖鸿基和水下鲸豚摄影师金磊,带着观众来到海上重新认识海洋、消除对海的恐惧与疑虑,并唤醒海岛民族体内勇于面对挑战的基因,让它成为每个人生命和国家未来的可能。
台湾西边的台湾海峡水色深暗、海象恶劣,在过去有“黑水沟”之称,而东边则是平均水深超过一千米的太平洋,因此尽管这对海岛国家来说不算常见,但在台湾周边地形与过去复杂的历史背景之下,也造就了人们普遍天生怕海的性格。然而四面环海、看似被四堵高墙完全包围的台湾,却也因为海洋与流经台湾的暖流「黑潮」而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无论是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能加以利用的海洋资源,或者作为建构海岛文化的基础,都非常直接地显示它对我们的重要性。
一、《男人与他的海》评价好看吗
曾以《飞行少年》、《一首摇滚上月球》在台北电影节获得最佳纪录片与观众票选奖等好成绩的黑糖导演黄嘉俊,在几年前开始接触水肺潜水和独木舟、帆船等运动之后,这次新作《男人与他的海》把在台湾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故事扩展到围绕我们四周的海洋,不仅这片蔚蓝的海水让人沉醉,电影从廖鸿基和金磊两位无法跟海洋分离的男人出发,也通过他们对海洋的热爱与穷尽一生的努力追寻,让观众有机会能够清楚看见海洋的各种面貌。
《男人与他的海》的电影开场是由几段绝美的空拍景色所组成,岩岸边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海中载浮载沉,我们能通过形状认出它是头鲸鱼,而在另一段类似角度的画面中,观众能清楚看见黑影旁边的幼鲸,这似乎就已经隐约地告诉我们《男人与他的海》整部电影主要围绕的核心,就像那只浮在海面上、保护身旁孩子不被外敌侵扰的成年鲸鱼一样,是关于家庭,也是关于这片如一头鲸鱼般在数千万年前从海中隆起的土地——台湾。
二、电影对海洋样貌的呈现
就算身为一位海洋相关研究领域出身的影迷,海洋在我心中也一直都是个矛盾的存在,就好像知道越多就越对其它未知事物感到好奇一样,虽然身处大海能享受不被拘束的自由,但面对它的广阔无边,内心的孤独感也油然而生;同样地,仅管我们提及海洋总会想到其中五彩缤纷的热带鱼群,但也不可忽视背后大洋中所暗藏各种危机与人类对它造成的污染破坏,而这种关于海洋的复杂性正是《男人与他的海》所要讲述的主题。
《男人与他的海》以海洋作家廖鸿基与鲸豚摄影师金磊两位主角的双线叙事出发,虽然两段故事表面看似没有太多关联,但不管是廖鸿基在花东沿着黑潮向北漂流的计划,或者金磊在东加王国跟着鲸豚自在共游,电影都反过来利用镜头记录下两位创作者(作家、摄影师)看待大海的态度,展现出为了追逐理想的坚定不移,并从男人的角度理解他们试着在自己生命中找到平衡的过程,把核心拉回台湾这片跟海洋息息相关的土地与在上面生活的人们。
三、男人与他的海的廖鸿基与金磊
我最喜欢《男人与他的海》的地方,就是导演透过廖鸿基老师富有诗意和哲理的词句、金磊的水下摄影跟电影本身,从这三位男人彼此之间的互相了解与碰撞,把海洋的难解多变,以及人们之于大海的矛盾情感给完整拍了出来,让全片不只具有让我们更加了解海洋的最初目的,更藉由导演的叙事角度反映出台湾这个国家目前的处境现况,并引发观众去思考自己该如何面对大环境所带来不可避免的挑战,这都让《男人与他的海》变得相当丰富且全面。
《男人与他的海》是一部关于探索世界与自身生命的作品,廖鸿基老师说:“作品不会高于生命的高度,海洋文学是行动的文学,需要靠着行动去感受。”因此,我除了能从他黑潮漂流计划深刻感受到海洋带给人的自由和孤独之外,看着金磊面对体型硕大的大翅鲸时变得渺小,也不禁让我回想起《海兽之子》跟自己年初在冲绳水族馆看着鲸鲨不断从我眼前游过,那种让人体认到世界广阔和生命无穷无尽的景象。
四、男人与他的海的两难挣扎
《男人与他的海》最初片名取作《漂岛》,是廖鸿基纪录他先前搭乘远洋渔船出海的书籍名称,然而导演黄嘉俊却因为女儿出生,自己成为一位父亲之后调整电影的叙事方向,将片名改为男人与他的海,或许这就是纪录片最迷人的地方,同一个画面却能因为观赏的角度而产生了不同的解读,《男人与他的海》都以此将源自于创作者本身情感投射的艺术创作展现得淋漓尽致。
父亲是《男人与他的海》整部片非常重要的主题之一,廖鸿基把自己交给不确定的黑潮探索海洋对人的代表意义,而金磊则通过跳入海中拍摄出鲸豚等令人屏息的海洋风光,虽然两人都为了实现自身的理想,但电影也藉由他们身为看似距离很近却又离我们遥远的父亲角色,在追寻自身内在渴望与背负养家活口责任之间的平衡过程中,记录下两位男性内心深处鲜少在他人面前显露的细腻情感,并跟导演自身的心境做出完整的呼应。
廖鸿基老师曾说:“冒险不是狂妄无知,而是在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到头来,试着把所有不确定变成确定,并将后续一切交给大自然,遇到困难就勇于面对并尝试解决,将船头对准大浪袭来的方向,这不就是冒险犯难的精神与本质吗?《男人与他的海》展现出两位向往自由的男人对于生命的挣扎,虽然最后不一定能实现梦想,但我们又为什么要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去尝试?
廖鸿基和金磊为了自由与理想出海,无论是牺牲婚姻女儿,或者希望能兼顾家庭与理想,他们都同样陷入两难且付出不同的代价才来到这片属于他们的舞台,靠那那份坚持与执着去做许多大家原本可能不是这么看好的事情。然而也正是《男人与他的海》脱离不了家庭关系与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结,导演记录金磊在摄影生涯首次被鲸鱼撞击送医的经过,带着我们看见海洋与大自然不可预知的危险之后,才更显得他依然无所畏惧、继续接受挑战的浪漫及可贵。
五、唤起人们对海洋的记忆
由于内心深处对海洋的排斥和恐惧,使得台湾人对于海洋了解甚少,但就像导演黄嘉俊藉由两位主角在海上发生的种种故事,带出电影背后关于人们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拔河的核心,《男人与他的海》除了展现创作者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之外,更利用片中那些珍贵的纪录画面,将未知事物不确定性所带来的恐惧,转化成经过深入了解而对它产生的谦卑敬畏之心,希望人们能将海洋视为这片土地的延伸,并且无时无刻都抱持着尊重与珍惜的态度,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意义?
看着《男人与他的海》廖鸿基父女俩在两艘船上握手重逢,让温暖的黑潮弥补他们多年来缺了一角的情感,我们身处台湾这片山与海如此接近的狭小土地上,是否也该试着学习尊重不同的价值观,理解别人做出选择的背后原因?如同漂泊异乡的游子最终还是会返回港口,表面看似毫无意义的漂流从来都不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而是为了追寻某些重要事物的必经过程,在深思熟虑与周全考量后所做出的决定。
六、总结
整体而言,《男人与他的海》无疑是一部需要让自己身心灵都沉浸其中才能完整感受的电影,不仅海洋与鲸豚的画面几乎让人无可挑剔,林生祥老师结合冲绳海洋民谣的配乐也相当迷人。导演黄嘉俊在年思考是否要走入婚姻时,把讲述家庭价值的《一首摇滚上月球》献给自己父母,如今他成为一位父亲,深刻体会到男人对家庭的责任之后,便选择将这次《男人与他的海》献给自己女儿,用这部以海洋为主题的纪录片对他人生做下注解,并乘载着创作者内心想对家乡与珍爱之人述说的千言万语,让每位观众能通过电影从生命中那片海洋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