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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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蹦极的发源地,至今仍生活着食人族等原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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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群被晒得火红黝黑、脸上涂抹着重油彩、赤裸着硕壮身体的“野人”将我包围时,我尖叫着吓了一大跳。

数十把长矛抵在我脖颈处时,我万分后悔,为何要软磨硬缠着司机带我来这么一处全然未开发的领域。

于是我气不打一处来,怒目瞪着司机Chris,这一切的灾难全部都,因!为!他!

Chirs是我落地瓦努阿图维拉港后,遇见的第一个司机,也是唯一一个司机。

因为定的酒店是HolidayInn,按照订房网的攻略上说,这是维拉港最好的酒店,开始我是不信的,但看了图片,一排水屋让我欣喜不已,果断订下。

按说酒店有穿梭机场的巴士,但我寻了十多分钟没找到,旁边一个破旧小巴的司机将头探出窗户,大声问我要去哪。

“我在等酒店的穿梭巴士。”我回他。

“别等了,酒店的巴士不允许在机场停车,”他说着就下了车,肥得流油的身材像个黑社会,一把拉住我的手要我上他的车,“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维拉港很小,十多分钟便到酒店了。

开进大门车行一段绿地大道,像巨大椰子壳的宽敞大门呈现在我眼前。

前台领着我走过看不到尽头的大堂,在公共阳台处指着像树叶伸展的水中房屋对我说:“诺!你住那里!等办完checkin入住手续,会有司机带你去。”

和Chris告别,并留下了他的联系电话,他说他随叫随到。

转成酒店的司机接上我,带我去房间。

他将大门外高耸入云的图腾柱形状的小图腾交到我手上:“这是你的房门钥匙。”

一个像是穿着盔甲,紧皱眉头的人形图腾,象征着幸福。

“你住的海中小屋,全酒店就10个房间,绝对是整个瓦努阿图最好的房间!”司机不无自豪地说。

到达房间后,我确实被它所吸引。

一座水上小桥连接了10个房间,像树枝分叉一般,桥是树干,结了10个果实。

开始我以为自己是很幸运才订到这7间房中的一间,到达后才发现,其他9间全然没有入住的痕迹。

所以我包场了。

房间的内部和酒店大堂一样,像个椰子壳,尖而圆的茅草顶,鲜*色的沙发,摆满了新鲜水果的木桌,撒着玫瑰花瓣的双人床,配有薰衣草香浴盐的蒸汽圆浴缸……

以上这一切的浪漫的卧室风景,都比不上阳台外。

阳台外有一个小楼梯,走下去,舒展身体,一跃而下,从阳台便可以直接游进海中。

数不清的海星在休息,海鸥随时停靠在你的脚边,热带鱼和你成了邻居,你一下水,它们就游来你身边,用单桨撑篙的冲浪板伴着夕阳的剪影,随风漂流。

我本在想,吃了晚餐后在大海里释放天性,用裸泳的方式和小鱼们说晚安。

却不想当我看到餐厅下方那一汪蓝得像珠宝一般的泳池时,就走不动路了。

左看右看,没有人,我立即光着身体跳进了水中。

星空成了我的遮蔽,没人发现我这条小鱼的畅快,海螺吹奏的音乐从餐厅飘出,悠扬而深远。

人生在世,我是如此幸运,居然可以拥有如此美妙时刻。

Chris接我去机场的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在床上舒展身体的缓慢,彩霞在我眼前抹开。

我前一晚电话Chris:“我的飞机十点钟起飞飞往Tanna岛,几点从酒店出发合适?”

“9点就行,开过去不过十几分钟。”

但真正到了机场,壮实肥硕的黑人女子黑着脸对我说了句:“已经停止值机了。”

一颗豆粒大的汗珠从我额头淌了下来,看了看手表:9:20。再回头看看坐在等候区的寥寥数人。

“这不是还没登机吗?”我皱眉哀求。

黑人妇女把目光从我身上越过,直勾勾地盯着登机口,口中默念:3,2,1……

登机口走过去一个当地男子,打开门,等候区的人便拎着包开始排队了。

“诺,你看!”黑人妇女将目光又放回我身上,“已经开始登机了。”

“但是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起飞呀,通融一下吧……”

我怨恨的小眼神扫到了Chris,他被我瞪得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到我们身边。

“喂!你们!这不是才开始登机吗?!就不能上了!?”

他怒目圆睁,紧握着拳头,像是要把那妇女从柜台里拽出来打一顿的模样,我赶紧制止,对他说:“因为你让我误了机,我今天和明天再Tanna岛的行程都要更改,所以你得负责。”

一听到负责,他以为我要他赔钱,更加愤怒地冲黑人妇女叫:“我每次飞Tanna岛都这个时间点来,也没见你拦着不让上飞机啊!”

黑人妇女完全不想回复他,白了他一眼就走进办公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我有些郁闷地办完改签手续后,坐到Chris身边,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有当地的司机有在机场商店工作的人,大家都在帮Chris出谋划策。

两个小时后,当我们从机场开往名为teoumavao的村子的路上,Chris一直在提醒我:“我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原住民,朋友推荐我带你来,万一没有原住民,你别怪我。”

当我们真的到了时,连Chris都不可思议,在当下的维拉港,还有人光着身子过着群居的野蛮生活。

当这一群被晒得火红黝黑、脸上涂抹着重油彩、赤裸着硕壮身体的“野人”将我包围时,我尖叫着吓了一大跳。

数十把长矛抵在我脖颈处时,我万分后悔,为何要软磨硬缠着司机带我来这么一处全然未开发的领域。

于是我怒目瞪着司机Chris,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这一切的灾难全部都,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让我误了飞机,我就可以舒舒服服前往Tanna岛,报个当地的团,前往裸族,那里的原住民已经见惯了游客,那会有这般激动反应。

向我们走来一个像是村长模样的黑壮原住民,他头上插着长尾羽毛,高挺胸膛、看起来有些年纪。

Chris用当地语言向他说明了我们的来意,介绍我是来自中国的旅行作家,很想了解当地原住民文化。

没想到,他居然欣然同意我们的参观,还安排他的女人陪同我们一起介绍。

那些“野人们”也听从安排,收起武器,陆续走进村庄。

我便跟在了他们后面,就见他们用竹子编的T字内裤兜不住屁股蛋,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地颠着。

恍惚中,我仿佛走进马孔多,那个只有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芦苇盖成的屋子,吉普赛女人无意间瞧见光着身子睡在帐篷里的男子的壮观野兽,会大声嚷嚷:愿上帝替你保守它!

也许这个村子比马孔多还要原始。

就听村长的女人边走边跳出单词和我沟通,介绍着藏在花园里的许多食物,那些树木每一棵都有其特殊作用,其中一棵檀香木是他们的神树,用来许愿。

十平方的厨房……在泥土上铺了张草席,后面用树枝架起堆满石头就是个简单的灶具,因为是做饭之地,姑且还是喊它厨房吧。

负责村落十几人口粮的厨师母女,她们穿着草编织的连衣裙,上半身是抹胸造型,下半身是流苏状垂落,这才发现许多时尚大牌都从原住民找过灵感。

女儿看起来保养的不错,皮肤比较光滑眼中没有血丝,但依然看着像三十六而不是十六。

她一面有着鲜少见人的害羞,一面又有着年少止不住地好奇心,所以她也会时不时和我说两句,虽然我基本没听懂。

“你上过学吗?”我问她。

“她没上过学,我们这里的孩子都不上学。”村长的女人说。

就见她们母子用手攥成拳头,将鱼肉、鸡肉锤成泥状,用荷叶包住系紧,之后放到火上。

“你们一餐要吃多少?”我问。看着相貌丑陋的食物,也散发着浓烈香味。

“一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说。

“那能吃得饱吗?”刚才那些“野人”的身材,肯定一个荷叶包完全不够。

“多吃饭,我们这边的人更爱吃饭。”村长的女人说。

椰汁和椰果拌着米饭一起煮,吃起来应该是很美味,只是她们全程是拿手去做饭,如果饭粒掉到草席外的土地上,还会捡回来……所以再美味,也品尝不来。

一个村子里,有厨房不稀奇,但居然有一件原始的茶室,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是我们的茶室。”女人说出这话后,我全然不可思议状。

茶!室!那不是文人墨客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地方吗?这么一个艳阳高照、裸露着粗壮身体的村落,居然有专门的地方,品茶?!

就见一个粗壮的当地汉子将一种类似树根的植物,放进嘴中咀嚼几口后,吐到碗中,再加上热水搅拌几下,倒入泥土做的小茶杯中,端给我喝。

整个品茶仪式都让我想到了《你的名字》中女主角用口水制口嚼酒的过程,但女主角吐出来的酒是为了仅献给神明,而眼前这个粗壮汉子吐出来的“茶”是为了给贵宾喝。

一阵恶心,又不好意思不接过茶杯,村长也举起一杯,和那汉子一起一饮而尽。

乘着他们仰头“品尝”之际,我赶紧把茶倒在地上,再装模作样放回口边。

就在我嘴唇碰到杯子的一刻,难咽的苦味让我的内心流出的幸福的眼泪:幸好全倒掉了,否则就是喝*药啊!

“卡瓦!”村长说,“这是只有男人才能喝的神圣的茶,虽然有些村子女人也可以喝,但这会触犯上帝的!”

我这才突然发现,他们原来信仰上帝!

掏出我从波兰格但斯克琥珀街买的十字架项链,他们的眼中流露出谦卑,我怎么也想不到在一个可以钻木取火的地方,也有上帝的存在。

“你们会遵循基督教的传统和习俗吗?”我好奇。

“会的。”村长引着我去到一间大房子外,我探头往里面一看,空空荡荡,大约有七八十平方,挂了三张吊床。

村长向我介绍:“这里是我们的办事中心,只有成年男性才可以进入,最早进入的年龄是当他们割礼的年龄。”

“割礼?”

“对,曾经的我们决定一个男性成年,要通过高空蹦极的方式,脚上拴着一根绳子从椰子树上跳下来,那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这个被他们称为成人礼的活动,我们城里人喊它为蹦极。那么这里是不是就是蹦极的发源地呢?是不是他们将蹦极艺术传到新西兰?毕竟都是南太平洋的岛屿,艺高人胆大的一跳,惊艳世界。

“现在还有村落依旧沿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但是我们已经实行了割礼,这也是我们信仰上帝的证明。”

真是魔幻的生活方式,于我的世界完全不可想象。

更不可思议的是当我跟随村长穿过“办事中心”,来到一片大广场,刚才围攻我的原住民们都等在了那里,在太阳底下或站着或坐着。

村长说出“我们村子曾经是食人族”之后,我就感觉一股冷汗顺着脊梁流淌,他们现在等在广场,一个个直勾勾地盯着我,是要吃了我吗?

常年在外的我,本来娇弱的皮肤也晒黑了许多,但比起这帮原住民,还是细皮嫩肉。

他们中还有一个娃娃,看样子也就才过割礼的年龄,但老成的模样堪比中年。

我在他们眼中,会不会就是唐僧肉呢?

“放心,我们不会吃你!”村长看出了我的担心,“只有闯入部落的陌生人,才会直接被乱棍敲击致死,成为盘中美食。”

我一眼就看到其中有两个人手中举着巨大的木棍,棍头做成了牛角状,看似锋利,但敲击致死也需要几百下工夫吧。

越想越害怕,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想不开,把我乱棍打死,当唐僧肉吃了?!

村长紧紧攒住我的手,我准备悄悄逃走的退路瞬间堵上。

他哈哈大笑:“刚才我说的都不知道是几百还是几千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还会吃人?”

文明人……从哪里看得出你们是文明人?我才抵达你们村子时,数十把长矛抵在我脖颈处时的冰冷还惊*未定。

接下来村长做的事,更是让我觉得,他们马上就要把我烹了。

村长要我抬起手,把我的上衣短袖脱了,这是要做什么!

我心中默念:十字架护体!耶稣保佑!

他的妻子拿来一条草裙让我穿上,村长将他头上的长羽毛给我别上,又在我脸上画了几条纹路。

把我打扮成他们这里的模样,是要进行祈祷就餐仪式吗?

果然文明人,不乱棍打死入侵者了,而是用“文明”的方式让你成为晚餐。

我不是唐僧呀,吃了我也不能长生不老……

紧接着有人敲鼓,其他人开始站队小跑,村长也催促着我跟着跑。

我小心翼翼地跑在后面,没想到跑到广场尽头,再折回来时,我就成了最显眼的领跑人。

硬着头皮跑到办事中心,再次折返,我又成了最后那个。

如此来回跑了两圈,大家开始围着广场中挂着旗帜的大树转圈圈跳舞,我也被推着搡着跟着跳。

以前听说过日本的和牛,在吃之前要给它按摩,这样它的肉质会非常细嫩和有嚼劲。

现在我进行体育锻炼,是不是也为了让我的肌肉更美味?哭——

突然立正,运动结束,村长继续拉着我的手,说:“不如拍张合照纪念下吧。”

额?我瞪大了眼睛。不是要吃我吗?合照是为了留下证据?

我遗忘了很久的司机此时出现,端着我的相机,帮我们留了张合影。

合影完,村长就催促我离开了。

此时的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村长捏了捏我的脸,“我们到饭点时间啦,大家都饿了,你再不走是想留下来与我们分晚餐?”诡异笑容呈现在他脸上,“或者,你还真要当我们晚餐?”

一路回市区的路上,我完全无法摆脱那帮原住民的身影和这次旅途的刺激。

我仿佛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有着他们自己的规章制度于生活方式,与当下的我们完全格格不入。

也许他们也会有这自己的羊皮卷,上面写着属于他们世界的秘密:家族的第一个人被捆在树上,最后一个人正被蚂蚁吃掉。

当他们村落中有人全部译出羊皮卷之时,他们的历史也终将被飓风抹去,从世人记忆中根除,羊皮卷上所载一切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重复。

因为注定经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出现。

文明,正推动着所有的村落,或缓或慢地前进和循环。

.6.11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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